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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 | 当代汝窑艺术的公众表达——以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为例

时间：2023-11-18 来源：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浏览量：133 分享：

汝窑为五大名窑之魁，历史悠久，新时代对汝窑的公众化传播提出新要求，本文以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所举办的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为例，分析了本次展览对汝窑艺术的公众表达的借鉴意义，主要分为三个部分。首先，从汝窑的历史发展、展览局限以及创意瓶颈分析当代汝窑艺术展览中所面临的公众表达困境；其次，研究徐结根汝窑艺术展的公众传播实践，主要从打破传统艺术展陈方式、当代汝窑艺术的跨界融合以及汝窑艺术的创新性发展三个方面完成；最后文章分析了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中对公众审美文化的建构，使得本次展览对当代汝窑艺术公众表达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汝窑为宋代五大名窑之一，造型秀丽，釉色莹润，胎骨薄坚，集中反映了宋人含蓄淡雅的审美取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结合新的时代条件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①以汝窑为代表的工艺美术是民族文化的生动表征，也是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新时代汝窑艺术既要在传统的基础上不断进行创新性发展，同时也要加强汝窑文化艺术成果的传播力度，在这一过程中，尤其要注重汝窑艺术的公众性表达，使大众能够切实感受汝窑艺术之美。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以下简称“两馆”）在发挥自身优势的基础上，与艺术家徐结根探索合作，举办“根——徐结根汝窑艺术展”，形成合力，共同推动这一目标的实现。

根——徐结根汝窑艺术展

一、当代汝窑艺术展览的公众表达困境

宋代制瓷工艺迅速发展，瓷窑遍布，形成著名的“五大名窑”和各具特色的“八大窑系”，在众多宋瓷之中有“汝窑为魁”的说法，叶寘《坦斋笔衡》中记载：“本朝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窑器，故河北唐、邓、耀州悉有之，汝窑为魁。”②宋人对生活品质的审美追求，渗透到各种汝窑日常的碗、盘、杯、盏之中，然而当代汝窑艺术的公众表达却面临一定的困境，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从汝窑历史发展来看，其“近尤难得”的珍贵性决定了汝窑艺术展览与大众的距离。汝窑从创烧到发展，再到鼎盛，直至衰落，前后经历了大约342年，北宋晚期汝窑作为御窑，专为宫廷烧造瓷器。随着金兵入侵，宋室南渡，技术人员大量南移，窑址荒废，汝窑更显珍贵，专为皇家御用，禁止其它民窑仿烧，文献记载“汝窑宫中禁烧，内有玛瑙末为油（釉），唯供御，拣退方许出卖，近尤难得。”宋、元、明、清以来，宫廷汝窑用器，内库所藏，视若珍宝、可与商彝周鼎比贵，足以说明汝窑的珍贵性。现阶段，据统计宋代汝窑青瓷器存世不足百件，主要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及欧美等地的博物馆。

其次，汝窑展览的传播困境。当代汝窑艺术展览的公众表达主要集中在研究与展示两大层面：以研究机构、科研单位为代表的汝窑文化研究展示，以博物馆、宣传单位等为代表的汝窑艺术作品展览。然而这一传统的展陈方式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大众对于汝窑艺术还是停留在“观”的层面上，汝窑依旧是与大众相“隔”的、高高在上的展示品，展览所营造的距离感，始终让大众无法切身体会到汝窑之美。

最后，当代汝窑艺术大众化发展面临创意瓶颈。新中国成立后，1953年周恩来总理指示“发展祖国文化遗产，恢复汝窑生产”，汝窑迎来了新的春天。随着国家的支持与汝窑艺术工作者的努力，汝窑在学术研究、行业发展与技术突破等方面取得了较大成绩。但是，汝窑在经历了高速发展后，逐步进入了发展的瓶颈期和产业调整期，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汝窑艺术作品同质化倾向严重。宋代是美学的高峰，在汝窑创作上，宋代美学是核心，汝窑艺术作品中要体现宋代的美学特征，但是“尊古”并不意味着机械性“复古”，目前许多汝窑艺术作品单纯停留在外形的复刻上，一味的模仿历史。另一方面，作品忽视现代审美需求。工艺美术更好的走进现代生活，创作要具有“普惠性”，作品应该被更多人接受与容纳，艺术家要从文化之根上去思考，结合时代去发现与创造，让传统工艺走进现代生活。

“两馆”主要承担收藏和展示中国当代工艺美术珍品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职能，是弘扬中华民族审美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树立文化自信与民族自信的国家级文化殿堂。在当代汝窑艺术展览公众表达的困境下，在“两馆”展览的“根——徐结根汝窑艺术展”具有一定的时代意义，徐结根汝窑艺术展是建国以来，首个在国家级展馆展出的、集触摸与聆听的沉浸式体验的汝窑个展，不仅在汝窑艺术公众表达上具有开创性的借鉴意义，也对博物馆与汝窑艺术展览探索合作路径具有示范意义。

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外方领导人夫人参观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

徐结根老师作品《天籁莲升罐》《鼓鼎》亮相论坛相关活动会场

二、徐结根汝窑艺术展的公众传播实践

“两馆”是党中央、国务院在“十三五”期间决定建设的国家重点文化设施，“两馆”充分发挥定位优势以及专家资源，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播与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在模式上采取“静态”与“活态”相结合的展陈方式，突出强调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传承，徐结根汝窑艺术展览与“两馆”展陈模式相呼应，在公众传播实践上，具有两大突出优势与特点：首先，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与“两馆”的定位及优势充分结合，重视汝窑艺术与大众的互动性，增强观者的体验感；其次，徐结根汝窑艺术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性发展，展示出符合当代美好生活的汝窑艺术作品。在汝窑艺术的公众传播实践上，集中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触摸与聆听：打破传统艺术展陈方式

现阶段大众对汝窑艺术展往往停留在观感的层面上，极大地限制了大众对汝窑文化的深入理解。汝窑艺术之美，体现在三点：首先是“观”之层面，汝窑的天青釉，呈现出一种雨过天晴般的淡青色，一眼望去给人一种恬静舒适之感。细观之，器表呈蝉翼纹细小开片，有“梨皮、蟹爪、芝麻花”之特点，因此被世人称为“似玉非玉胜似玉”，明代高濂在其《遵生八笺·燕闲清赏笺》中评价：“汝窑余尝见之，其色卵白，汁水莹厚如堆脂然，汁中棕眼隐若蟹爪，底有芝麻花细小挣钉”，“观”是体会汝窑艺术之美的基础。

其次，在“观”的基础上，通过“触”进一步感受汝窑之韵。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以“触摸天青，温润如玉”为展陈理念，设置汝窑艺术体验区。东汉文字学大师许慎对“玉”的定义：“玉，石之美，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尃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技（忮），絜（潔）之方也。”③许慎的解释从五官感觉与比兴联系出发，“玉”彰显了中国式美感的源头④。因此，“触摸天青”，感受汝窑的“温润如玉”，将视觉、触觉以及比兴联想三者有机结合一体，感受汝窑的润泽以温；在触觉的基础上激发观者的联想，通过触觉与联想的结合，进一步感受汝窑艺术如玉般的“锐廉而不技（忮）”。

触摸天青，温润如玉

最后，在“听”的层面上感受汝窑之魂，体悟汝窑的生命力。汝窑除了颜色具有“雨过天青云破处”之誉，其迷人之处还在于开片。汝瓷在出窑时会发出如风铃般的声音，并且随着温度变化，汝瓷会持续开片，产生新的裂纹。汝窑开片声如天籁，徐结根汝窑艺术展在“观”与“触”的基础上，设置“听天籁之音，高山流水”体验区，在这一体验区，观者能够切身感受到汝窑的其声舒扬，如高山流水般引人入胜。

听天籁之音，高山流水，不见高山流水声，却听空谷传响音

徐结根汝窑艺术展览，强调互动性与体验性，打破传统的艺术展陈方式，展览中的“触摸天青，温润如玉”与“听天籁之音，高山流水”两大体验区的设置，将“观”、“触”、“听”三者有机结合起来，打破了以往汝窑“静态”展陈给观者带来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隔阂感，通过近距离的观看、触摸、听音，去感受与理解汝窑之美，极大促进了汝窑艺术的公众传播。

（二）载道与明意：当代汝窑艺术的跨界融合

当代汝窑的生命力，体现在与现代美好生活的交融中，如何让汝窑更紧密地与美好生活相互融合，也是徐结根汝窑艺术探索的主题。在本次展览中，徐结根创意性的将汝窑艺术与茶道、花道进行跨界融合，使汝窑增添日常生活元素，为汝窑艺术走进现代生活创造了新的机会。

（1）汝窑与茶道相结合。

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中秉持“以器兴茶”的理念，中国茶有几千年的历史，茶道承载着中国人民至高的待客之道，同时也体现出中国人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生存哲学。品茶，不仅需要好的茶叶，也需要合适的茶器。汝窑的开片纹会因为使用的茶水种类、养杯的手法等不同而呈现出较大的差异，在汝瓷与茶道结合的基础上总结出一句养杯口诀“清水养润度，茶水养线条，温差促开片，干湿交替养”，这种养杯文化实现了人与器物的交流，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汝窑与茶道

（2）汝窑与花道相结合。

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中以花入道，以器为媒，“花若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展览充分体现汝窑与花道之关系。花是千百年来感物喻志的文化精髓，中国花道及花器的关键演变期在宋代，而最为宋代审美代表的汝窑，与花道具有极高的适配度。此次展览中汝窑艺术与花艺相呼应，虚实结合，例如展览作品《聽观照》《福心莲》《荷舞》《莲升瓶》均配合不同的插花艺术呈现给大众，器可载道，花可明意，用中国文人喜欢的传统花材，配以清雅高贵的东道汝窑，根据不同的器皿和高度，以及花材的颜色、尺寸，将多种因素完美融合，展现出不同场景下的绝妙风采。莳花观器，使汝窑散发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汝窑与花道

一句“玉生香”将香与玉联系在一起，汝窑色泽温润，瓷色如古玉，带有一种沉静之美；此外，汝窑的釉面会随着时间而包浆玉化，古书上记载，汝窑玛瑙入釉，也因其这种特性，使得汝窑的釉面再过几年的时间里就有了老玉的味道，因此汝窑与香亦能给予观者无尽地想象空间。汝窑艺术的高雅与现代美好生活相结合，通过茶道、花道的跨界融合，茶道之以器兴茶，花道之以器为媒，不仅使观者静悟其中韵味，还扩展了汝窑在日常生活中的大众化表达。

（三）突破与创新：时代背景下汝窑艺术的呈现

2023年10月18日上午，国家主席习近平夫人彭丽媛邀请出席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外方领导人夫人参观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展览作品《天籁莲升罐》《鼓鼎》被选入礼宾接待。千年前的古丝绸之路上，陶瓷连接着东西方的文明，千年以后的今天，历史再一次铺开新的画卷，古老的陶瓷迎来了新的机遇。汝窑，在继承传统优势的基础上，散发出新的魅力，作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徐结根汝窑也将其所蕴含的温润之美、简约之美、含蓄之美以及东方的生活美学传递给全世界。

除此之外，徐结根汝窑艺术的突破与创新，还体现在汝窑外形之中。传统汝窑器型简单，汝窑瓷器一般较小，多为盘、洗、碗等器型，口径一般在10-16厘米之间，极少超过20厘米，超过30厘米的几乎没有，故有“汝窑无大器”之说。本次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中有许多汝瓷大器呈现，满足了当代汝瓷作为观赏性大器的需要。此外，在徐结根在汝窑艺术的形式上也具有一定的创新突破，徐结根汝窑不仅与花道、茶道、香道相结合的，并且推出汝瓷“挂画”模式，本次展览中具有代表性的《飞兔》，作品以花边圆盘构型，花盘中心雕刻三只跳跃的玉兔，三只兔子各有一只耳朵相连，周围的莲花环绕盛开，莲花与玉兔两相结合，栩栩如生，尽善尽美，娇柔婉约，高雅清丽，如绘画作品般可以挂在墙上观之赏之。

另外，展览中不少作品是结合时代背景进行汝瓷艺术创作，增强了汝窑的时代性与当代性。例如作品《五羊太极》是2010年为纪念第16届亚运会在广州举办而创作的，广州有著名的五羊雕像，展览中的汝窑创作却另辟蹊径，烧制了五只表演太极的小羊，一拳一脚都充满了童趣，传递出“激情、和谐”的运动主题，体现了设计者跨越性的创作才思。

五羊太极

三、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中公众审美文化的建构

审美需求是人的本质需求，公众审美文化属于形而上的精神领域，“两馆”作为国家级文化殿堂，在向社会公众提供审美文化的同时，对社会审美文化具有方向引导的作用。汝窑作为文化载体，承载着北宋主流文化，表征着中华历史文明，尤其是展览作品《天籁莲升罐》《鼓鼎》被选入礼宾接待，用以迎接国家主席习近平夫人彭丽媛及外方领导人夫人，不仅对于汝窑公众传播实践具有重要意义，更是当下汝窑积极参与公众审美文化建构的重要案例。

“两馆”举办的徐结根汝窑文化艺术展中所体现的汝窑艺术公众表达，是在现代审美意识大趋势下，迎接文化艺术挑战和展现汝窑主体个性与文化传承发展的过程中满足公众审美需求具有示范意义的创新性表达，本次展览对公众审美文化的塑造与建构也起到重要作用。徐结根汝窑文化艺术展不仅是具备感性特征的审美存在，并且传承着文化意义，公众审美文化的建构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汝窑所承载的审美文化通过感性的形象符号立体的呈现在大众面前。例如展览作品《听观照》，瓶侧形塑古朴双耳，寓意谦卑为怀，乐在倾听不同意见，善思念之。倒影见一尊坐禅佛，似在静观世界并与宇宙对话，随着瓶中花的变化，盛放禅思妙想，意境万千。此时的虚与实，人与器，作者与观者，相互交流，感悟照见，作品具有活力，是一个有生命的、动态的存在，能够与观者产生对话和交流。通过展览从外观形象与情感意境两大方面感知汝窑艺术，有效形成立体的汝窑艺术感知世界，使观者深切体会到汝窑背后所承载的审美文化性，体会到汝窑的魅力所在。

听观照与观众交流对话

其次，展览加强了汝窑艺术与观者的紧密联系，改变传统艺术展览中观者的被动性和选择的单向性，体现了当代汝窑艺术为美好生活服务的理念。徐结根汝窑艺术展打破了传统汝窑艺术展览中作品与观者日常生活之间的“距离感”，避免将公众视为均一的同质群体，从而忽视公众对汝窑艺术作品的多元化、个性化的需求，而是采用大胆创新、跨界融合、融汇现代审美的艺术表现形式，不断发展、壮大汝窑艺术，使汝窑艺术为美好生活服务，引领公众审美文化的发展。

最后，徐结根汝窑艺术展览根据汝窑自身的特点，开展具有个性特色的汝窑文化艺术活动，使传统汝窑艺术与当代大众审美趣味有机结合起来。在展览活动中，通过“触摸天青，温润如玉”与“听天籁之音，高山流水”两大体验区的设置，营造出汝窑艺术的沉浸式体验模式，使观者能够主动参与体验汝窑艺术之美，这一过程增加大众的审美趣味，对公众的审美文化有着深刻的影响。

四、结语

汝窑是传播中国审美文化的重要载体，徐结根汝窑艺术展，促进了当代汝窑艺术成果的传播，在此过程中对当代汝窑艺术的公众化表达具有一定的示范作用。本次展览很好地完成了汝窑艺术的公众表达，使大众能够切实感受汝窑艺术之美，对公众审美文化的建构发挥重要作用。

责任编辑：张书鹏

文章来源：恒福茶文化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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