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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 | 徐小宁：基于文化空间视角下的传统工艺美术的保护与传承

时间：2023-11-02 来源：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浏览量：260 分享：

传统工艺美术是不断发展和变化的，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目前面临缺乏创新、缺少传承人和保护形式单一等方面的问题，研究艺术空间的整体性、活态性和传统性的特点，并将其运用到传统工艺美术的保护中，通过对旅游、文创设计和互联网等途径的探讨，试图找到一条可持续保护传统工艺美术之路。

中国工艺美术具有悠久的历史，其繁多的品类和精湛的技艺对人们的生产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工艺美术不仅是一门技艺，更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载体，发展和传承传统工艺美术有利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随着我国工艺美术保护工作的推进，其呈现出蓬勃向上的发展态势，但是也遇到了一些新的问题。首先，随着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和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传统工艺美术的外观形态、实用性以及生产方式等方面不符合人们的审美需求和生活需求，直接导致消费群体减少，进而影响其生产和销售。其次，随着人们生活习惯的变化，原来的民俗发生了变化，例如，过年剪窗花、写对联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民俗的发展空间越来越窄。再次，年轻人不愿意花费时间继承家族的手艺，他们更愿意追求新奇的生活方式。传统手艺人一般都是师傅带徒弟，他们技艺娴熟但缺乏创新，很难满足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最后，目前对工艺美术的保护局限在“二维”保护的模式，保护形式比较单一，缺少富有个性化和针对性的保护措施。针对以上问题，立足文化空间或许可以解决目前工艺美术保护和发展所面临的问题。

一、文化空间与传统工艺美术

学术界对“文化空间”的理解和表述存在不同，有的学者主张空间性、时间性、文化性是公认的文化空间特征，有的学者认为对活态性、本土性、整体性的把握才是保护文化空间的关键。传统工艺美术具有“形”与“意”相结合的特点，这对文化空间有着更高的要求。传统工艺美术的文化空间特点主要体现在整体性、活态性和本土性三个方面。

（一）传统工艺美术文化空间具有整体性的特点

传统工艺美术多来源于人们的生活，体现了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朴实的精神，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例如，中国的剪纸艺术是数千年来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和宝贵的文化遗产，人们仅用一把剪刀和一张红纸，就能把自己的思想、愿望栩栩如生地表达出来。以山西广灵剪纸为例，其起源于唐代，清末才开始流行。它集黄土高原风格和江南水乡风格于一体，既有豪迈之风，又不乏温婉之美。它以造型生动、线条纤细和较强的表现力独树一帜，自成一派。从内容上看，广灵剪纸有阴刻、阳刻、折叠、染色、套色、单色等工艺。山西民间剪纸都选取自民间喜闻乐见的题材，经过加工形成了具有独特艺术风格的工艺美术品类。如《莲年有鱼》、《凤凰戏牡丹》、《狮子滚绣球》等作品，既有老虎、牡丹、狮子等图案，还有传统的戏剧、神话故事等。山西民间剪纸对晋剧的影响较大，剧中的道具、服装以及人物等都来源于山西剪纸。有的手艺人一边看戏一边剪纸，其塑造的人物及图案生动且富有趣味性，充满淳朴之美。剪纸艺术一直流传至今，主要原因是它源于生活，可满足人们的生活与情感需求，无论是在文化产品相对匮乏的过去，还是在文化水平不断提升的当今社会，剪纸始终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在对传统工艺美术进行传承与保护时，首先应该关注其所在的文化空间的完整性。因为它为传统工艺美术提供了生存与发展的载体，也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提供了传承与保护的平台。某个地域的传统工艺美术不可能与外部环境完全割裂，而是与滋养它的外部因素相互依存，它们共同构成了具有独特性的文化空间。

（二）传统工艺美术文化空间具有活态性的特点

传统工艺美术是手艺人思想、感情、个性的“活态”展现，其与人们的行为方式与生活习惯紧密联系。对其进行保护应建立在工艺美术品类的活态性基础之上。无论是民间工艺生生不息的文化内涵，还是传承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融入，抑或是生产制作中手艺人之间的差异性，都具有活态性。以民间刺绣为例，其广泛应用于服饰、荷包、香包、枕套、铺布、靠垫、鞋帽、屏风、壁挂等物品中。民间刺绣多取材于民间故事，如《一团和气》《老鼠嫁女》《嫦娥奔月》等作品，都是劳动人民根据自己的爱好和意愿，凭借对生活的观察和理解而设计、制作的。在靠枕上绣“吉庆有鱼”的图案，在围巾上织“五谷丰登”“吉祥如意”的图案，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而民间刺绣也被应用于服装、手袋、靠枕等与现代人们美好生活紧密相关的产品中，这更体现了传统工艺美术活态性的文化特性，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变迁后，不断地创新与发展。

（三）传统工艺美术文化空间具有传统性的特点

传统工艺美术要随着人文环境的变化不断发展与创新。在经济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传统工艺美术需要从制度层面加以保护与开发，在探究传统工艺美术现代化应用的同时，注重其传统性。因为保护传统工艺美术的目的，是将代表智慧与文化的传统工艺美术应用于现代生活中。

二、文化空间下传统工艺美术的保护和发展路径

针对传统工艺美术文化空间的特点，对工艺美术保护和发展有以下几种路径，即旅游发展路径、文创设计路径和数字化路径。

（一）旅游发展路径

借助旅游促进传统工艺美术的传承与发展，目的是将传统工艺美术作为一种旅游资源进行有效利用，并且开发出可供游客欣赏、体验、学习和购买的旅游产品，是传统工艺美术新的生存和发展模式。打造民俗文化空间，通过歌舞、庙会、集市等文艺活动将传统工艺美术展示给游客。传统工艺美术的旅游发展路径旨在为传统工艺美术提供一条生存之道，并借助旅游平台构建一个独特的文化空间。将传统工艺美术融入现代人们的生活中，只有这样才能提高其竞争力，增强其延续性。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打造文化空间必须符合当地的文化特色，不能单纯地复制。工艺美术源于民间、存在于民间，有其特定的文化联系，一旦脱离本土环境就会受到威胁，可以通过旅游的形式对传统工艺美术进行整体的推广和保护。过去对传统工艺美术的保护缺乏整体性，只是将其中一部分作为保护对象，虽然实现了保护的目的，却破坏了其固有的整体性和系统性。旅游可以使人们置身于一个完整的文化空间中，通过近距离体验，了解传统工艺美术，并感受其艺术魅力。

（二）文创设计路径

大力发展文创设计，借助文创设计宣传传统工艺美术。文创设计的开发和推广可以分为独立研发模式、合作研发模式和艺术授权模式。独立研发的文创产品符合消费人群的需求和自身文化资源的特点，结合相应的工艺美术品类进行再设计，通过对当地文化空间的打造吸引更多的游客购买文创产品。合作研发是指由文化空间进行招标，中标的设计企业或设计师负责设计生产，最后在文化空间内销售，收入在文化空间所属部门和企业之间进行分成的模式。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外部企业的设计经验更加丰富，他们对形式的设计更加丰富多样，结合多年的经验和流行趋势，设计出的产品更能够打动游客。第三种模式是艺术授权，指文化空间将受到法律保护的工艺美术品类以及相关数据、资源等授权给企业用于开发文创产品，而企业必须支付相关产品的版税。通过授权的行为，附有文化空间标志的商品得以传播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可以使更多的人通过文创产品了解传统工艺美术。此外，文化素质不高是传统工艺传承者的一个短板。因此，探讨将传统工艺培养与现代高等教育衔接，形成集现代高等教育和传统工艺于一体的新型人才培养模式，是需要深入研究的课题。不少高职学校在这个方面做了不少有益的探索，例如，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的“大师工作室群”，目前已形成了湘绣、竹制品工艺、陶器、树根造型艺术四个名师工作坊，并邀请国内工艺名师开设工作坊。学校还把传统技术类学科的部分主要工艺专业纳入大师工作室的管理范围。大师工作室是一个集专业教学、现代艺术发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等多重功能于一体的平台。通过实施“现代师徒制”，有机整合学校的现代艺术教学资源与工艺专家的精湛技术，使学生成为既具有较强的现代文化艺术素质，又能深入地掌握传统工艺的“现代型”工艺传承者，使中华传统工艺后继有人。

（三）数字化路径

近几年，随着科技的进步，除了现实文化空间的塑造之外，虚拟文化空间的塑造也尤为重要。数字化的传播模式给传统工艺美术提供了一条新的路径。且如《上新了·故宫》《国家宝藏》等文化类节目不断播出，人们被绚烂的舞台效果和新颖的节目内容所吸引，且通过互联网的传播逐渐爱上了传统文化。这为传统工艺美术的传承和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除了线下文化空间的打造，还可以营造一个传播速度更快的线上虚拟空间。随着5G网络的发展，传统工艺美术除了可以用文字、图片呈现外，还可以通过视频、三维立体效果呈现，给现代人了解传统手工艺提供了极大的空间。在3D 建模等数字化设计中，场景是虚拟文化空间最重要的元素，可以将传统工艺美术所在的文化空间整体移到线上，并通过游戏等形式传播出去，使人们在娱乐的同时了解传统的工艺美术。以往传统工艺美术只能通过文字、图片来介绍，现在可以通过AI和AR技术全方位展示工艺美术品的生产制作过程，使人们在使用过程中感受传统工艺美术的魅力。除此之外，互联网为人们提供了交流互动的平台，也给工艺美术传承发展提供了新路径。此外，还可以通过网络平台进行个性化工艺美术产品的再设计，如“敦煌诗巾”微信小程序，可以将敦煌经典的壁画图案呈现出来供观众欣赏，观众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图案个性化定制一条丝巾，从而满足了观众的个性化需求。互联网带给传统工艺美术的不仅是虚拟空间的再现，还能够使人们产生全新的体验。三维数字化技术为传统工艺美术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机遇。通过三维数字化技术，人们能够以可视化的方式直观地体验传统工艺的完整流程，使传统工艺的继承不再只靠人。另外，由于三维数字化技术巨大的信息量、极快的传播速度以及便捷的信息传播方式，能够有效保存传统工艺。同时，三维数字化技术为工艺流程的发展和完善提供了充足的依据。还可以使用三维数字化技术仿真软件，开发实验资源库，让学习者在没有专业老师指导的情况下，完成一部分的训练与实验内容，大大丰富课程内容，提升学习效果。三维数字化技术也可运用传统艺术的宣传与推广，如动漫、多媒体等现代年轻人比较感兴趣的方式，使他们获得更愉快的艺术体验。由于三维数字化技术可以更方便地在网络上加以宣传，拓展了宣传渠道，大大提高了宣传效果。同时，三维数字化技术也可以有效地对传统工艺产品进行数据保护，即使一些传统工艺品失传，也可以利用可视化工艺加以再现，并得到修复。

三、结语

随着时代的发展，传统工艺美术的传承正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对于传统工艺美术的保护不能仅仅局限在“二维”层面，还应该考虑其整体性。我们不仅要对一个独立的工艺美术门类进行保护和传承，更需要对其相关的工艺进行整体保护。在此背景下，文化空间的概念应运而生，结合文化空间的完整性、活态性和本土性特点，通过旅游、文创和互联网等路径进行保护和传承。如果工艺美术受到越来越多人关注，其产品形式越来越多样，就会吸引更多的人购买，愿意从事这门技艺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很多目前在保护中遇到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作者简介：徐小宁（1981—），女，汉族，山东济宁人，硕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设计管理、设计教育、服务设计、品牌战略。

作者单位：山东工艺美术学院人文艺术学院

责任编辑：张书鹏

文章来源：天工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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